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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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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搞事

鬼族裏,等級最低的是小鬼,它們的力量往往最低微,是人死後暫留在人間的魂魄,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散。

其次是怨鬼,它們因死前的怨氣化鬼,有一定的力量,但大多意識不清,只記得去完成生前的執念,攻擊性不大。

而惡鬼則是鬼族最危險的存在,它們又稱厲鬼,誕生需天時地利人和,生前一般都是懷著極度的怨恨慘死,具有很強的攻擊性。

這種惡鬼保留了生前的大部分記憶,會有意識的吞噬小鬼和怨鬼,以此增強自身實力,可以說站在了鬼族食物鏈的頂端。

小鬼怕,怨鬼避,只要有一方惡鬼出世,大多成鬼王。

是以整座幽州城的鬼都震驚了,恐懼了。

這只女惡鬼來頭不明,也沒有統領它們的意思,不知道她想不想當鬼王,來幽州城的原因是不是看這裏鬼多,想過來吃鬼。

但是照那只惡鬼被惹怒後卻沒有殺鬼來看,她應該沒有在幽州城大開殺戒的意思。

想到這裏,眾鬼的心思又開始活絡了。

惡鬼千年難得一遇,力量強橫無比,一旦出世,天下必亂……若是去投靠她,成為她的小弟,往後跟著她橫掃天下,想吃什麽人就能吃什麽人,豈不是美滋滋?

於是一些鬼私下收拾了行囊,往惡鬼曾出現過的玄清觀而去,而其他蠢蠢欲動的鬼則處於觀望狀態,打算先看看惡鬼對於收小弟的態度,再決定要不要過去。

*

在惡鬼出現的消息通過幽州城的鬼圈傳播到各個地方的鬼圈之時,碧岑匆匆回到了定天府中。

從珠找了她一個早上,見她回來,差點哭出來:“府主,你可算回來了,昨晚剛出了那種事,你早上怎麽能亂跑?”

碧岑任她在旁邊念念叨叨,翻箱倒櫃的,頭也不擡:“那年宣安候送到我們府上的白狐裘披風呢?”

“不是被您送給葉公子了嗎?”從珠抹了把臉,疑惑地問:“府主,你找那個做什麽?”

“葉公子?”碧岑想不起來是哪個葉公子了。

上輩子的她在這個時候還處於不信命的自我意識過剩狀態,懟天懟地,偏不信自己的天煞孤星命格,到處找年輕修士往府裏塞,上一任府主——她的師父萬元道人去世後,她介懷於自己的命格,更是變本加厲,想從那些修士身上試出天煞孤星命格的真假。

要留那些修士,就得給他們甜頭,因此,她時常送他們一些小玩意。

因此,外面的人都以為她空有一身玄術本事,本質上是個好色之徒。府裏的修士也自作多情,比如雲清逐,自以為她喜歡他的臉,借此提出許多要求,她沒同意,就惱羞成怒地把她推下河。

現在想想,她那時怎麽那麽蠢呢?

命就是命,不可扭轉,師父明明告訴過她的。

念及往事,碧岑眼瞳泛紅,的指甲上悄然溢出黑氣。

從珠渾然不覺,聽到碧岑提起葉公子,忍不住抱怨:“府主啊,您能不能不要再往府裏塞人了,看看我們定天府的賬,全是赤字,眼看連日常開銷都快支撐不下去了,您都不著急的嗎?”

碧岑壓□□內泛濫的鬼氣,轉頭問從珠:“開銷很大?”

“是啊,這些公子要修行,靈石一大把一大把地花……”

“那就把他們都趕出去好了。”碧岑冷酷道。

她的錢從此刻開始,只能給婁景花。

從珠:“???”

從珠:“府主,您不喜歡他們了?”

“我就沒有喜歡過。”

從珠懵了,好半天才說:“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碧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她:“我說了,對他們,沒有愛,也沒有喜歡。”

被碧岑冷冰冰的目光註視著,從珠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脊背快速爬上一股寒意。

不知為何,她覺得府主變了好多,府主以前沒有這麽……兇的。

現在府主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想起昨夜關於府主“鬼上身”的傳聞,從珠打了個哆嗦,越看越覺得面前站著的,不是人。

“你你你……你是府主嗎?”從珠哆哆嗦嗦地問。

碧岑面無表情地說:“你覺得呢?”

從珠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府主,你別嚇我……”

碧岑深吸一口氣:“行了,你見過還有影子的鬼?我會這樣,不過是被他們傷了心。”

峰回路轉,從珠楞楞的:“啊?”

碧岑:“我之前對他們那麽好,昨晚卻被雲清逐推下了河,心累了,養只狗都比這些狼心狗肺的好。”

從珠聽到熟悉的語氣,松了一口氣:“府主,您能想開就好了,臉是不能當飯吃的,沒錢才是災難。”

“嗯。”碧岑在椅子上坐下,翹起腿,手裏把玩著一把鑲嵌著綠色瑪瑙的銀白匕首:“從珠,你去,把他們都打發了。”

“好嘞,府主。”從珠叫了一群家丁,興沖沖去攆人了。

僅僅一盞茶的功夫,碧岑的院子外就熱鬧了起來。

是那些不服的修士來討說法了。

他們在定天府待的時間雖說不久,卻已經拿了很多好處,這時叫他們走,他們怎麽可能肯?

況且他們滿心以為定天府府主是個風流人物,對他們每個人肯定或多或少有點感情,聽到碧岑驅逐他們的原因,總覺得他們有挽回的餘地,便紛紛找上了門。

家丁攔在碧岑的院子門口,不讓他們進來,外面吵吵嚷嚷的,十分聒噪。

地上,一只鬼冒出頭,狠狠說:“真吵!王,要不要我們去殺了他們?”

那只鬼面容破碎,死相很難看,碧岑看過去時,她把臉重新拼好,正是從珠的模樣。

碧岑說:“回地裏去,從珠過來了。”

鬼從珠不甘不願地鉆回地底。

碧岑眸光深了深。

她重生的時候,上輩子所有在魔族屠殺中慘死化鬼的人們也跟著她回到了這個時間點。

是以,這個世界才會出現一個活從珠,一個鬼從珠。

——更具體來說,現在,整座幽州城的活人幾乎都有對應的鬼。

那些慘死的百姓變成鬼,都回來了。

或許,他們此刻都在暗地裏註視活著的自己,回味過往的人生。

幽州城自昨夜開始,悄悄變成了一座真正的鬼城。

值得慶幸的是,上輩子碧岑用了手段把自己變成惡鬼,這些鬼奉她為王,她能現在管住他們,不讓他們殺了現在的自己,奪舍後取而代之。

碧岑看了眼鬼從珠消失的那塊地面,擡眸看向活從珠:“怎麽,他們不肯走?”

從珠要被這些不要臉的修士氣死,憤憤說:“他們就是看中了府主您的錢!”

“我去看看。”碧岑起身,邁步出門。

一群年輕修士見她出來,頓時越發激動。

“府主,為什麽趕我走!”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閉嘴!府主最喜歡的,明明是我!”

……

碧岑站在離這群人三步遠的地方,一襲白衣,眸光比秋意更冷:“沒喜歡過你們,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眾人:“……???”

“嘩”的一下,眾人都炸了,有難以置信質問的,有覺得她只是鬧了別扭的,有甜言蜜語開始哄她的。

碧岑霍然拔出匕首,往前一指。

無形的風浪化作泛著殺意的颶風,裹挾著沙礫卷向眾人,颶風如刀,轉瞬間就在眾人的衣袖上刮開口子。

每人的臉上,都多出一道血痕。

一撮撮斷裂的發絲輕飄飄地落地。

“……”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碧岑帶著寒意的聲音打破了死寂:“走之前,把我之前給你們的東西還回來。”

她走下臺階,忽視眾人驚恐的眼神:“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走,但我們玄道之人,最講究因果,你們在我這裏拿了多少,就要還回來多少。”

碧岑忽而冷冷一笑:“就怕你們還不起,最後給我償命。”

之前賴著不走的修士全被嚇呆了。

都這樣了,誰敢留!

走之前想把從碧岑這拿的東西吞掉的人也按捺住了小心思,趕緊收拾出來,物歸原主。

至於那些在他們身上消耗掉的靈石,他們還不起,只得求著管事,讓他們在府裏做點雜工,以抵掉一些因果。

周轉困難的定天府很快寬裕了許多。

從珠跟碧岑匯報的時候崇拜地不行:“府主您今天真是帥氣!唰唰一下,拔個匕首就把他們嚇跑了,好厲害!”

碧岑翻著賬,聞言撩起眼皮:“我以前不帥?”

從珠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也挺帥……帥得沒那麽明顯。”

碧岑警告地看了一眼從珠身後趴著的鬼從珠,關上賬本:“我們府上的虧空還是挺嚴重。”

“是啊,最近沒有抓鬼的委托。”從珠說著,揉了揉肩膀,總感覺那裏變得酸痛了許多……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那裏。

鬼從珠笑嘻嘻地對著她的耳朵吹了一口鬼氣。

“嘶,府主,這個秋天又變冷了好多。”從珠哆哆嗦嗦地說。

“……”碧岑嘆了口氣,拍了拍她肩膀:“回去休息一下,很快我們就有事做了。”

“哦。”從珠按著肩膀,疑惑地活動了一下,忽然覺得肩膀沒那麽酸了。

從珠離開後,鬼從珠飄到碧岑身邊:“王,要我們鬧出點動靜,給您創造抓鬼的機會嗎?”

碧岑頷首:“從珠,你懂我。”

“那我們選哪家好?”鬼從珠說:“您等等,我去問問大家,選一戶窮兇極惡的人家。”

她說著就要離開,碧岑喊住她:“從珠。”

“嗯?”

“告訴大家,我會給他們報仇的。”碧岑說:“這一次,那些殺死過他們的魔族還會再攻打幽州城。”

“嗯!府主,我們都相信你!”鬼從珠用力點頭,露出笑意,隨即鉆進了地面。

碧岑獨自坐了一會兒,然後召來了一只怨鬼。

怨鬼縮著頭,戰戰兢兢的:“王……您、您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碧岑指了指案上的大包裹:“你去玄清觀裏,把這些東西給婁景,他若是問,你就跟他說這些話……”

……

……

婁景是被霹靂的狂吠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感受到一股寒意接近,急忙從枕頭下摸出一把開光匕首。

那只鬼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慌:“婁公子手下留情,我沒有惡意!”

“你來做什麽!”婁景渾身都繃緊了,失去光澤的雙眼微微垂著,抿起的唇角昭示了他的緊張。

“是這樣的,有個鬼生前被你救過,她想報恩,讓我送來了一些保暖的衣服。”

“胡說八道!”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玄清觀裏,從沒有救過什麽人!

婁景一刀砍過去,怨鬼半條手臂都差點被砍下來。

霍,他們王看上的小美人性子真辣!

怨鬼趕緊說:“她說,你要是不答應,她就殺光全城的人!”

“……”這是什麽邏輯。

怨鬼:“婁公子,你就收下吧,只是普通的衣服,她生前想買來送你的,沒送到,她就死了,老可憐了。”

婁景不想收。

莫名其妙的衣服,莫名其妙的鬼,聽著就感覺是假的。

可那只鬼已經把大包裹塞到他手上了。

抱著大包裹的婁景:“?我不要!給我拿走!”

怨鬼多說了幾句:“一定要穿,她說要是沒看見你穿,明天就要在城墻上掛滿人頭!”

“……”這什麽鬼,好兇殘!

婁景又喊了幾聲,那鬼沒回應,大概已經走了。

婁景抱著大包裹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小心地拆開了包裹,手指觸到一片毛絨絨的柔軟。

他小心地聞了聞,沒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松了一口氣。

霹靂兩條前腿扒著他的腿,擔憂地沖他叫了兩聲。

“我沒事。”婁景摸索著把那件狐裘披風拿出來,發現底下還有一條棉被和幾套厚棉衣。

再往下,還有一大疊一大疊的銀票。

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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